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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件小事

想写这个很久了,题目就想叫做几件小事,因为和孟孟在一起这么多年,发生了很多我们心中很珍重的大事,还有离别半年来一件件在我记忆里反而愈发清晰和留恋的无数的小事,我无法一一列举,只能在空中胡乱一抓,把几件自然就涌入脑子中的小事记下来。这篇文章的提纲和一些细节我一个月前就列下来了,一直想找一个最好的时机和心情写下来,无奈平时太忙,总是被各种事情催着,今天晚上又翻了翻以前随手拍的照片和无数的聊天记录,决定不再拖延了,把文章完成,来提醒自己,这样的美好的日子,在自己的生命里,发生过无数次,不能忘记。

几件小事

很早之前看到过这句话,那天打算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搜了一下列到这里,虽然这句子和我本文的内容应该是毫无关系,并不贴切,但是感觉是相通的,尤其是对于我这样稍微敏感一些,心思细腻的人,虽然从没经历过至亲离去,也永远不想经历,但是成长过程中的很多次离别还总是能带给我很多很多点点滴滴的触动和类似的感受。

至亲离去的那一瞬间通常不会使人感到悲伤,而真正会让你感到悲痛的是打开冰箱的那半盒牛奶、那窗台上随风微曳的绿箩、那安静折叠在床上的绒被,还有那深夜里洗衣机传来的阵阵喧哗。

这句话讲了一种睹物思人的感觉,小时候第一次是在小学生范文大全这本书上看到这个词的,讲作者的外婆看到外公养的鹦鹉总是睹物思人,触景生情,难以走出过去的记忆,无奈之下家人只能把鹦鹉送人。还好我所经历的离别往往是我的离开和我的怀念,幸运地没有机会徘徊在原地怀念,停留在原地怀念应该是很难受的感觉吧。
昨天还在google earth上搜自己家的地址,清华,农大,央财,想在模糊不清的地图上辨识一下过去的记忆。然而出国半年最容易回忆起来的不是物,还是人,以及与人相关的事。这种情绪在国外单调孤独的自我相处中格外容易发生,而过去的场景会以令人惊讶的清晰程度和跳跃程度忽然就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在我写代码,做作业,复习的专注的过程中,过去的一段段回忆总是会忽然就跳出,在大多数的回忆里,孟孟总是在跳跃着走在我的旁边,牵着手,或者面对面微笑着看着我,一起走过熟悉的道路,走过有趣的回忆里。现在没有机会相处,却有了无穷的时间怀念,画面,触感,味道,心情……这些东西总是一下子就跳跃出来,这些跳出的回忆实在是太多太多,让我很想现在就写一本年轻的回忆录,可惜没有这样的时间和笔力去写,但是昨天(一个月前)躺在床上,几件小事一下子就又蹦了出来,让我忍不住坐起来记到手机上,想先把这些一下子就能回忆起来的小事,记到这里。

我实在算不上一个喜欢外出到处转悠的人,在大学时候的周末,大多数时间都和孟孟活动在清华,农大,清华东路西口,五道口,新中关寥寥几个地点,”还好“我们两个大多数时候都有忙不完的事情,一起在周六的晚上在学校外面吃顿饭,以及周日磨蹭到下午四五点才能汇合一起逛逛商场吃一顿饭,时间早了就回学校教室,往往时间也晚了,就在东路西口站分开,一个人坐三站公交回学校,一个人骑一辆单车或者走回宿舍。大四的时候孟孟很快地解脱了出来,九月份就确定了保研,因此大四上学期找我的次数比我过去的次数多很多,想记的第一件小事就是18年的秋天和孟孟一起在校园里拍照。

  • 秋天的纪念

18年的夏天是我和孟孟第一次长时间的别离,分开了整整73天,我去波士顿暑研,孟孟在学校准备保研夏令营,我们都过的很充实,我大概过的又充实紧张又新鲜,也经历了很多为难和困难,比如最热的几天每晚心神不宁的带着时差感睡去,是孟孟勒令我带上的小猪佩奇玩偶在床头陪着我。暑研的时候给孟孟带了很多小礼物回去,拍立得就是其中之一。九月份孟孟的保研尘埃落定,我刚刚开始触到申请的一点滋味,还没有太过忧心,其时天气正好,我们约好一起在校园里拍拍照。
记得孟孟直接坐运通126路到了圆明园东路站,从静淑苑到圆明园东路要坐十站,然而其实从农大南门到清华东路西口只需要三站,绕着清华走半圈到西北门实在是多了很多路途,那天孟孟穿着一件露肩的黑色毛衣,头上别着一朵她最喜欢的,我也最喜欢的小花,迎着夕阳我们就先拍了一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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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们就在学校的西边转来转去,湖边,生院旧馆后面的藤萝架和小池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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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理学院门前的小讲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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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光线和布景把握的都不好,但是依然拍出来了我很喜欢的照片,寒假回家的时候还把其中的几张照片无意间带回了美国,翻出来的时候实在是让我惊喜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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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照片在我实验室的隔板上待了快一年,看到它们我就想起本科实验室的生活,想起我给孟孟说我好几次想起深夜从实验室回寝室,把卡放到门禁门上面的嘀的一声,然后冬天要紧紧裹着衣服跑回去,春夏可以呼吸着外面舒适或者温热的空气慢悠悠或者快步走回去,夏天的夜晚也有可能会冻得直哆嗦跑回去。孟孟也是我实验室的常客了,尤其是大四的周日,我们也没少在实验室里待,定上外卖,悠悠闲闲得缩在实验室学习,看电影,或者帮孟孟做毕设:),以及和孟孟计划旅游的事情。
我还记得那个秋天的一个晚上我们吃完饭,七点多,天已经黑了,我们走回实验室,孟孟穿着一件白色的风衣,感慨自己胖了,穿着小高跟在路边慢跑,傻乎乎的很可爱,我还录了一段,后来iphone自动整理的回忆里总会有这段,不管配上什么音乐看起来都非常的有趣和值得人回味。
我很喜欢秋天,因为秋天也是我和孟孟相遇的季节,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 春天的野营

我很喜欢春天,在国内的最后一个春天开始之前,我每天都在热切的期盼着,尤其是刚刚度过了难捱的申请季。公寓的房间只有一个小窗户,阳光太少了,一个周末我下楼找已经等在楼下的孟孟,看到孟孟的圆润可爱到发光的脸蛋,我就感觉到春天就这么来了。这个场景总是和孟孟的两张小画合在一起出现在我的脑海,现在这两张画也被我带到了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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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喜欢这张洒满阳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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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科寝室桌旁的小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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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带到美国的小画)

每年春天我们都计划着去踏青,去到处旅游,然而总是因为各种忙碌的安排,以及懒惰导致计划的搁置,最后成行的次数实在不多,现在想想总是觉得非常的可惜。不过我和孟孟对帐篷的利用率不算太低了,除了在紫操搭帐篷,我们也趁春天去奥森搭过两次帐篷。
第一次我们坐公交去的,因为地铁还没有修通,到站之后又走了好久才走到入口,来到一片湖水边的草地上,发现忘记带了重要的工具:固定用的钉子,于是在很大的风的情况下,我们只能退而求其次,寻找能稍微挡风的小树林,我们也带上了风筝,可惜因为贪心,风筝买的太大,加上帐篷没法很好的固定,最后放弃了放飞风筝的想法。
第二次就是毕业前的春天去的啦,地铁也修通了,可惜天气不好,清明假期的那天周日黄沙遍天,能见度很低,但是我们还是决定去一趟,躲在帐篷里听歌,聊天,睡午觉,然后无聊到开始帮孟孟做她迟迟没法做下去的毕设,从画第一个3D的图开始,到后面帮孟孟把模型写好,分析做好,熬过她雄心壮志又做不下去的毕设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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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我们去奥体中心附近的餐厅逛了一圈,人均排队几百桌,尤其是孟孟很喜欢的小吊梨汤,无奈之下我们就打车去了大四才发现,但是非常喜欢的,环境很不错的融科,发现融科的人很少,比平时还少,真的很有趣,大概融科是典型的周中生意吧,放假期间就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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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数不清我们在小吊梨汤吃了多少顿了,六月份我们两个一起回家前和学姐最后吃了一次,后来我寒假回去和朋友吃了一次,孟孟大概是很久没吃了。记得我们经常会贪心的吃撑,吃完了就等着门前的音乐喷泉响起,拍照,然后再融科里面到处转悠,转悠得迷路,逛着空荡荡的地下楼层,然后还会嘴馋得再去超市买吃的。这种简单的,平淡的,没有太多刺激的生活的回忆,实在是很适合现在的我,能勾起我脑海中和心中的无数的情绪,我们就是很爱这样的生活,永远不觉得腻,只要能手拉着手一起转悠,不论做什么都不会无聊,都能做的饶有兴致,依依不舍,我想是因为孟孟的缘故吧,只要她在身边就会那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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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年的春天我还专门养了些向日葵,莲花和多肉,向日葵我小时候每年都会养,高二的时候也和孟孟在郑外的教学楼后面种过,还移栽到了外教的小楼旁的盆子里,我还记得13年的三月份孟孟和我一起种向日葵的时候,春天的风吹过她浓密的长长的头发的样子。当然浇水这种事需要很有耐心的人来做,基本上是我和好朋友每天中午去浇水的。我高一的时候往郑外的小湖里放了一只小乌龟,有的时候能看到它爬在大石头上懒懒地晒太阳。我最近一年总是在想,高中真好啊,我宁可回到高中,虽然压力大,但是有很多人,发生了非常美好的事情,一点都不无聊。

  • 夏天的单车

比起春天我更喜欢夏天,因为夏天悠长,从五月到八月,漫长的时光里可以发生好多事情,可以穿着短袖,可以尽情地呼吸膨胀的空气和吹着清凉的夏夜的风,可以在孟孟学校赖到晚上十一点多再骑着单车吹着风回学校,可以趁暑假和孟孟出门旅游,窝在家里晃悠一整天。

其实最后一年的夏天我很忙,很多课,毕设论文要写两个版本的,实验室还有不少活,脑子里塞满了压力,我和孟孟也总是频繁地出现在教学楼里自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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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喜欢去孟孟学校找她,因为快要离开了,很想多留下一些回忆,我们在公二吃了很多顿饭,我真的很喜欢公二的美好的食物。然后手牵手走上不远的路程到三教,有的时候会去新修的图书馆门前的椅子上躺一会儿,可惜一直到毕业孟孟都没有用上,或者去操场上走两圈。我记得我们有一次在看进击的巨人里兵长砍兽巨的动画,后来暑假在家才一起补了进击的巨人的动漫,实在是太好看了。

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想起关于夏天的记忆,我一下子想到了一个没有多少记忆点的故事,也许这样的记忆碎片更容易在我独处的时间轻易地蹦出来吧。
我想起来了离别的夏天的一个周末,我们在新中关闲逛,吃小吃,吃我很喜欢的和府捞面,孟孟总是迁就我去吃和服捞面,当然这家面也确实很好吃。我们在吃上面实在是特别专一,新中关的和府捞面和融科的小吊梨汤,我们吃了好多好多次,今年寒假回去还叫了和府捞面的外卖,可惜在北京的十天基本都在陪着孟孟在学校自习,帮忙写大作业加上做课题,直到最后一天才去了一趟清华怀念了一番,可是冬天也实在没什么感觉,我也不喜欢冬天,所以就不写冬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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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们扫了两辆共享单车,无忧无虑地从丹棱街骑行回学校。我们先到处乱转,试图消化肚子里装的满满的食物,路上没什么车,我们也骑得很放肆,很开怀,我说我想理发了,孟孟说那我陪你去理,我说我可以等你回学校在理,孟孟说不行想多待一会儿。我们就沿着中关村北大街,路过北大,骑到了清华西门,然后骑到了近春园,骑到了朱自清写荷塘月色的地方,那天的夜色很美,我们就躺在湖边的长椅上,头顶上是路灯和柳树,闲聊一些我完全记不得的东西,但是一定是非常有趣的,好后悔没有一台无限容量的设备,把我们的瞬间都拍下来,录下来啊,以后再相聚的时候,一定要实现这件事情。
然后我们又骑到了宿舍楼附近,我实在不舍得这个时候去理发,两个人肚子也圆滚滚的,万年不去健身房的孟孟决定和我去健身房转一圈,可惜只是走走形式而已啦,某人的运动细胞多年来已经凋零了。然后我们又去小超市转了一圈,把孟孟消耗的卡路里补回来,那个时候我超级喜欢和椰树牌椰汁,而且喜欢买1L装的,迅速的喝完,相比起现在在纽约只能买一盒245ml的从国内进过来的大概10元椰汁,实在是很奢侈且幸福,我们就在超市外的桌子旁又坐了一会儿,我找到一张白天的时候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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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们又去了清华东路西口,送孟孟上车,可惜她没有走过清华新开的东门,路近了很多,但是晚上骑车还是不太安全的。

翻了半天,并没有找到这一天的照片,其实很多次,很多天,日常的日子,可能都忘记留下合影和纪念(我也总是有这样的感慨:和孟孟在一起好多天,比如一起在家,出去旅游,好多天微信里不一定有几句话,虽然享受在了当下,但是去没有文字的记忆,对话保留下来,总是有一丝丝遗憾的感觉,因为我们已经习惯于在每天留下对方充实的存在的印记和证据了)。又翻了手机里的很多很多照片,一下子更多的小事涌上了心头,被回忆冲刷的感觉实在是让人心中万般滋味。好想把大脑产生共鸣时的网络完全拓印下来,好好的保存起来,可惜只能通过一点点记忆这些事的方式,帮自己更好地存下过去的回忆了。值得我怀念和记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希望今后还可以多写一写,趁还记得清楚的时候。


春天好像突然就要来临了,从13年开始,这是第一个没法和孟孟在一起的春天,想一想虽然也许好几个春天都没法一起度过,但是我们一起度过的时光比暂时可能的别离要多,要纯粹,要远胜,所以这并不是一个难过的遗憾的故事,而是一个继续发生的,还可以无限回味的故事。
孟孟,有你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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